侯  慧

其实已是三去凤凰。去之前，便给了自己去的理由。那里有大学玩得非常要好的同学，那里有朋友推荐的叫做“如果爱”的酒吧，前两度那里均是阳光明媚，烟雨朦胧的吊脚楼应该是别样情趣。

到达凤凰境内时已经下午两点多，地接不像其它的旅游，到达终点才接站，而是在临城还有半小时车程的路边等候了。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，我都理解成一种少数民族的好客之道。照例是介绍苗族的语言，民俗风情，许是因为我们也地处湘西南边陲，一路走过，并没有太多的惊奇和感慨。记得的，只是那几首苗歌，还有那些唱着苗歌，讨要些零钱的孩子。

晚上，见到旧时朋友，还是原来模样，握手都不需要，熟悉得就像昨天才刚刚见过。他美丽的妻子，慈祥的父亲和乖巧的孩子，用苗家人不夸张但极易融合的质朴情怀迎接我的到来，感觉如同回到了久别的故乡，那是儿时的伙伴，外婆的叮咛。

凤凰的夜，的确是美的，流光溢彩。和其它我所见过的夜色出名的地方不同。西街的夜美，大理石的路面，冠以英文名字的西式酒吧，金发碧眼的调酒师，小资，慵懒，充满着异国情调；丽江的夜美，穿街绕巷的流水，星罗棋布的木桥，木桥下放河灯的纳西姑娘，那是一个和爱情有关的地方，灵动，纠结，繁华中有暗香浮动；西江千户苗寨的夜美，地道的苗式建筑，依山而建，鳞次栉比，华灯初上，便是漫山遍野，万家灯火，自然，宁静，真正感觉远离尘世的喧嚣。凤凰不同，无法复制的沱江，使得所有的光与影，将天空喧染，在水中荡漾，灯红酒绿的繁华与吊脚楼的古朴相得益彰，的确应了凤凰的那句宣传词：“为了你，这座古城已经等了一千年”。佛说：前世五百次的回眸才换了今生的匆匆一瞥。我来了三次，是不是前世里，和这座古城有三千年的渊缘，让我去感受这淳朴而深邃，透着灵秀与底蕴的醇厚之美。

从虹桥下来，朋友陪我寻找那个叫做“如果爱”的酒吧。打了十多个电话，询问了很多个当地的生意人，回答都是一色的摇头。雨渐渐大了，最后成了电闪雷鸣，滂沱而下，原本坚定的把亲临“如果爱”作为三顾凤凰的理由之一，在如此猛烈的风雨面前也有了几分动摇。朋友却不依，说即便是挖地三尺，也要满足了我的心愿。穿行于青石板铺就的条条小巷，在沱江两岸兜兜转转，两个小时以后，终于找到了“如果爱”。

许是白天下雨生意凋零，于是主人索性给心灵放一次假，我能看到的，只是一个阁楼的轮廓，已熄了灯火，人去楼空。即便如此，没有半点懊悔，只是释然，有些时候，在记忆深处留下烙印的，本不是结果，而只是那一路走来的点点滴滴，有几人能在那样的夜里，感受如同苗乡人家一般淋漓尽致、无拘无束的大雨倾盆。

次日，没有阳光，却已风停雨住。避开导游的购物安排，我继续流连于雨后的凤凰古镇。站在虹桥上，一眼便望到了“如果爱”，走到近前，只见木牌已经被取下来了，随意的斜倚着，有些破旧，字迹却还清晰“其实爱是没有如果的。爱就是爱了，不爱就是不爱，所有的一切都是借口，只因没有爱得入骨入髓”。在门前留影，心愿似乎得以圆满，继续前行。

泛舟打捞飘浮垃圾和残枝碎梗的老人，吊脚楼下整齐有序晾挂着的白色被单，包裹着房屋楼柱的大红花布，悬挂于酒吧庭前的各式酒瓶，将凤凰装点得充满个性。离了江边，穿行于小巷，一首好听的歌，留住了我前行的脚步，歌声里，没有喧嚣，没有杂质，只是简单的吉它，干净，纯粹，透明，店门前有手鼓，我忍不住和着旋律，轻轻拍打，再听，歌词也简单，每隔一句，就有一句“嘀嗒嘀嗒嘀嗒嘀嗒”，简单的嘀嗒飘荡在石板路上，叮叮咚咚的敲击着心灵。再上虹桥，又听到同样的音乐，店里摆放着可以出售的碟片，毫不迟疑的买了，又有了得到一份至爱的欣喜。

告别时，没有遗憾，如果可能，我还会前往，穿行于那街那巷，感受黄永玉的画技，沈从文的笔风，倾听那城那景等候千年的诉说……